18.天堂峽谷道，山下酒館
（十年前）
火神將裝備斜放在店門旁，推開木門，走入溫暖的木造酒館中。談笑聲充滿室內，一片歡樂祥和。他環視著，沿著座位走動，直到看見木村坐在角落朝他舉起手。
「嗨。」火神走近前說，看著只有對方的桌子，「青峰不在嗎？」
「還沒來。」他說。
「他會來嗎？」
「會。我叫他過來喝一杯。」
火神說：「別叫他喝了好不好？我想找他一起上去。」
「哦，天堂峽谷道？青峰不會去的。」
「為什麼不？明天就要飛回去了。」火神說。
「他想上去的話，之前早就上去了。」
「沒關係，我等他。」火神說，正要往外走去收裝備，聽見木村在身後說：「你真的很喜歡青峰。」
火神感到臉上一熱，鎮定一下才轉回頭去。木村喝著酒說：「你就不會問五月在哪，是不是？」
「我，」火神說，「我問你女朋友幹嘛？」
「青峰也是人家的男朋友啊。」木村說。
火神走到外頭，將滑雪裝備從雪地拿起。他盯著滑雪單板看，有一刻間不想動了。一動都不想動，只想坐在雪地裡。他拔掉手套，坐到裝備旁將手掌壓入雪中。
「火神，哈囉，」有個人站在身後說，「你要上山嗎？」
火神抬起頭。是這幾天挑戰天堂道認識的雪友。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，對他比著纜車方向，「一起去天堂？」
「你先去。」火神說，「我想等我朋友。」
「坐在這裡等嗎？」他看著他脫下手套的手。
火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從雪地站起，把滑板收入袋中。「我進去等。」
「好吧。希望待會兒在上面碰到你。」那個男人說，往纜車搭乘處走去。
火神拎著裝備走進酒館，回到木村那桌。他桌上多出一杯飲料，看自己進來便抬頭說：「嗨，我剛講的話讓你不高興了嗎？」
「沒有啊。」
「這個請你。」
「不，我等下要滑雪。」
「這不是酒，」木村說，「是無酒精調飲。」
「那是什麼？」
「就是茶跟水果混出來的。喝喝看。」
「多少錢？」火神在他身邊坐下，把裝備袋斜放腳邊。
「不用，無酒精很便宜。我請你。」
火神喝了一口，像是蘋果青茶，味道不錯。他暗自對木村生氣的情緒退去，努力緩和表情。
「謝謝，挺好喝的。」
這時他看到青峰繞過吧檯走來，一臉困倦，在他們對面座位坐下。
「火神讓你別喝了。」在火神開口前，木村就對青峰說。
「啊？」青峰看著火神，「你不是也在喝？」
「這不是酒。」他說。
「噢。我成年了，火神。」
火神說：「我知道啊，只是想讓你現在別喝，可以晚點喝。」
「等什麼呢？」
火神說：「因為，明天早上就要回去了。最後一次機會，青峰，要跟我一起到最上面去嗎？」
青峰說：「我連裝備都沒帶呢。」
「你可以回去拿。」火神說，看到青峰表情，他又說：「我幫你回去拿也可以。」
青峰對他微笑，讓他以為那是同意了，想從座位站起。青峰說：「我已經點了酒，火神。」
火神看著他。
「好了，別這樣。」青峰說，「我看過照片，那個天堂道……嗯，我可能會摔死吧。有初學者上去嗎？」
「如果是青峰的話，」火神說，「沒什麼你做不到的。」
「哈哈哈，」青峰說，「那我不能讓你幻想破滅。等下他們可能得派直升機去救我。」
服務生送上青峰的酒。火神眼睜睜看著他仰頭喝了幾口。
發現自己看著他，青峰說：「火神，你搞錯了。我真的不擅長滑雪。」他繼續喝著酒，看向窗外的白色世界，「而且好冷，我等下想回旅館了。你也早點回來嘛，滑那麼多天還不夠嗎？我們可以打牌什麼的。」
「那好吧。」火神說，也拿起自己的飲料。
「唔，上面可以拍照嗎？」青峰說，「你可以拍給我看，就當我上去了吧。」
「好。我會的。」火神說，把蘋果青茶喝光，站起身背起裝備。
「晚點見。」木村說。
「晚點見。這個謝謝了。」火神回答，往外走去，最後回了下頭。青峰沒目送自己，雙眼仍望著窗外雪景。
待續
Pika & Cat 