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青火】冰雪20 ❨完❩

20.八王子市，初雪

　　五月，

　　我騙了你，是我做的。我在他的飲料裡加了東西。對不起，你不該嫁給我的。

　　＊

　　火神一直坐在屋裡，也不開燈，反正他看不清楚任何東西。風的聲音在屋子裡呼嘯，他先前打開一點陽台拉門，讓北風滲入屋內。把暖氣關掉後，他坐在沙發上，想起他們第一次做愛就是在這裡。青峰。他不覺撫摸著沙發表皮，想著那個夜晚。他跪在沙發邊湊近青峰，發現牢獄生活在他臉上留下永久的空洞。在火神心裡，青峰仍然是青峰；但，在他心裡呢？青峰還是從前快活的自己嗎？

　　他的心中升起恨意，那是過往人生沒有的東西，一個他不會處理的東西。對害他的人，他所有失去的夢，所有的焦慮害怕，所有孤獨。那些皮肉痛苦。本來能擁有的生活。就算不在籃壇發光，至少像個普通人生活吧……他永遠無法像常人那樣生活了。

　　火神最不願意發生的，是他發現，不管如何抑制，他也開始恨起青峰。你不要為我這麼做。別這麼做。你本來可以到那裡去，到美國去，到NBA去。你本來可以締造歷史。你可以不要為一個朋友出頭。現在全都沒了。

　　火神想：我只是希望他締造歷史？我到底是希望青峰快樂，還是希望他有成就？

　　他想起他臉上的恐怖燙傷，還有他在電話裡說：「哪有什麼輕鬆的工作？」可是，青峰，原來那都是因為我。我本來永遠不會知道。如果青峰沒有來到昭島市，自己就會不知情地過一生，還事不關己，覺得衝動打死朋友的青峰是個陌生人。那些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，見不到的兒子、被拒絕的工作、一輩子防範他的社會、歧視的無數雙眼，只因為他身上的標籤。還有，是的，那漫長的勞苦歲月，關在獄中，失去自由，而自由就是青峰的一切。如果那是為了桃井就好了，如果……火神驚覺自己的自私，他想把包袱往外推，因為那太沉重，他覺得再也無法承受了。

　　火神站起來，在昏暗中走向浴室。他跪下來，開始像那天一樣嘔吐。真是痛快，此前已經試過兩次，都吐不出來。他撐住馬桶，就算看不見還是往下望著，直到他開始哭泣，並發現自己會比那時候更勇敢。他在心中對他說對不起，我不恨你，我不可能恨你的，青峰。那是在愛上他前就為他付出一切的男人，他這生唯一愛過的人，以後也只會愛他一個。這麼多年，我從來不知道是為了我。可是現在沒事了，因為我終於知道真相。我永遠不會放你走的。

　　火神洗過臉及漱口，收拾好浴室。他的胸破了個大洞，卻從中湧出新的生命力，奔流到四肢與身軀。他終於能看到自己得到的，而不僅是失去的。火神想起，他得到青峰那天，青峰摸著他的頭對他說：「你知道我一直都希望你快樂嗎？」

　　火神走回客廳。他抬起頭。有那麼一刻，他好像看見了，它在閃爍著……那片光亮的玻璃之外。是初雪，雪花正飄落在這個城市。

　　＊

　　鑰匙插入鎖孔中，旋轉著。火神從沙發上站起來。青峰推開門，聲音興奮嚷道：「哇，真的下雪了，我拍了照片給你……」

　　他停下來，看著自己，發現不對勁。他說：「火神，你剛在哭嗎？」

　　火神沒有擦臉，只是站在原處說：「玄關櫃上的。」

　　「什麼東西？」青峰說，向那裡看去，又轉向自己，對他伸出手。我知道，青峰。火神對他微笑著，說：「我沒事。你先看那個。」

　　青峰看了看他，終於抓起那封信翻看著，打開已被撕開的封口，從中取出信紙，站在那裡讀信。加上桃井寫的也只有兩行，他卻看了許久。

　　「火神，」最後他說，「你看了嗎？」

　　「看了。」

　　青峰望著他。

　　「所以你懂這寫的是什麼。」

　　火神說：「我記得小木屋酒吧的事。」

　　「是啊，」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古怪的空洞說，「是啊，你記得。那，你和五月都知道了。」

　　火神走過去，在玄關櫃前抱住了他。青峰顫抖著，沒有回抱他，只說：「你……你都知道了。」

　　「對。」火神抱緊他，將臉埋在他的肩上，「我終於知道了。」

　　陽台外的風雪漸漸增強，就像他們在新雪谷的旅館房間看到的那樣。轉播車正趕來這裡，想嚐鮮的旅客接著湧入此地，在積雪中留下足跡。但當所有喧鬧過去，仍然只剩冬鳥的啼鳴。

完

續章

我最喜歡青火，我再也不會懷疑青火就是我最喜歡的CP了，能為自己最心愛的CP寫文，其中的喜悅苦惱難以言喻。嗚嗚嗚，安詳躺平……